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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現在都還聽得到你的聲音

到現在都還感覺得到你伸出的手

今天我仍活在你的痕跡裡吧

都還看得到你的模樣

都還感覺得到你的溫暖

今天我仍活在你的時間裡吧

 

---

 

她消失了……她消失了……

 

應該說,她們兩個都消失了。

 

三年。

 

沒有任何的消息、沒有留下任何的話,更沒有留下任何的連絡方式,這兩人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如果說一個人要成為一個傳奇是多麼不容易,那要一個傳奇消失彷彿就是一晃眼的時間,而兩個傳奇消失,也不過是吸吐之間的事……

 

而在三年前,繼鄭秀妍就忽然消失在所有人面前後,金泰妍也隨後消失。

 

再之後時光荏苒,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

 

誰還會記得少女時代的隊長是誰?又有誰會惦記離開少女時代的前成員是誰?還在哀嘆的不過是依舊念想那曾經輝煌時代的人們,可誰都必須往前走,沒有人可以一直停留在某個回憶,止步不前。

 

她們的少女時代,曾經的泰西時代,還有那句彷彿只能刻在野史的諾言。

 

所有的一切,隨著時間埋藏,隨著記憶湧現。

 

 

 

47°44′21″N 122°38′21″W

 

在Poulsbo小鎮中一個綁著小馬尾的身影在這東轉西繞的,她穿著簡單俐落的襯衫和寬鬆的牛仔長褲,小小的身軀揹著厚重的畫具跟行囊,胸前還掛著一台價值不斐的單眼相機,渾身上下散發的氣息彷彿是哪個流浪至此的藝術家。

 

她停下腳步,環視著整個小鎮念念有詞。

 

「Poulsbo……最後一個地方了。」她仰望天空,陽光溫柔地灑落在她臉龐,白皙的肌膚襯著她整個人的靈氣。她就算卸下了耀眼的主唱身分,與生俱來的光芒還是遮掩不住她的特別。

 

消失一千多個日子,金泰妍,最後神秘地出現在這樣的一個華盛頓州的小鎮中。

 

金泰妍掛著淡笑,踏著輕鬆的節奏漫步在這靜謐的小徑中。空氣中飄來屬於這個城鎮的味道;耳朵傳來屬於這小鎮的音樂,她迎著拂面的風,感受著Poulsbo帶給自己的所有感受。

 

這是金泰妍這趟旅程的最後一個景點。

 

金泰妍找了鄭秀妍將近三年的時間,她踏過大街小巷、走遍鄭秀妍曾去過的城市,甚至連戰爭頻繁的國家她也去走過。金泰妍為了找她,穿過生死,銜著思念,踏上了為期三年的長征。

 

卻始終沒有追上鄭秀妍的任何一個足跡……

 

而這些年來,關於鄭秀妍的回憶始終沒有變淡,反而只要金泰妍走過一個城市,腦中的記憶就會再深深地烙印一回,每每都會在午夜夢迴時重新上過顏色,鮮豔如初。

 

可漫漫三年歲月,鄭秀妍始終杳無人影,而金泰妍跟成員們約定的時間也轉眼就到了。她遲遲不願踏上歸途,是怕這一回,鄭秀妍跟她就再也無法再見。那這裡,這個西雅圖市附近的海港小鎮就是她倆的終點。

 

金泰妍偷偷地向上帝禱告,能有什麼人或事,留住自己將踏上歸途的腳步。

 

她徒步到了Poulsbo的港口邊,隨意在棧道上架起了畫具,她將畫紙溫柔地攤上,從隨身的背包中拿出畫筆,然後拿起相機抓好滿意的角度,按下快門。這是金泰妍在這趟旅途養出的習慣,每到一個城市,就拍下這個城市的風景,然後再畫上一張屬於這城市的圖。

 

每畫上一張圖,她就寄回去首爾,但不是寄回自己家,而是寄去鄭秀妍的家。

 

只是金泰妍不知道鄭秀晶會不會幫忙收起來,也許會,也許鄭秀晶都把那些圖給燒了也說不定。更多的也許,是在她流浪的三年間,消失的鄭秀妍曾回過家,鄭秀晶好心地整理了那些圖,給她看了也說不定……

 

但無論如何這是最後一張圖了,鄭秀晶再燒,也只剩下這一張。

 

金泰妍畫著畫著,夕陽緩緩西下燃燒了整片天空,橘紅色的光芒攀上金泰妍的眼眸,她溫柔地微笑,彷彿在回應夕陽對自己的挽留。這時,金泰妍發現一顆清透的水滴降落在她手臂,抬頭一望,促不及防地下了一場雨。

 

「糟糕!忘記這裡的天氣跟雨都一樣!」這裡可是西雅圖附近的小鎮呢!

 

金泰妍慌亂地收拾東西,眼明手快地將最重要的畫紙收進畫筒裡放好,然後趕忙收著其他東西。雖然下著的是小雨,但也漸漸淋濕了泰妍的衣物,連一旁的行李也遭殃,幸虧最後有兩個女生跑了過來,好心地幫忙收拾。

 

其中一個女生用著簡單的英文,指著前方說:「Would you want to go to our coffee shop until the rain stops?」(妳要不要到我們的咖啡店躲一下等雨停?)泰妍情急之下點頭,接著跟著人一起跑回了店裡。

 

金泰妍被兩位善心的女店員安置,很好心地將她帶至店裡的壁爐旁坐著暖暖身子,還給了一杯溫開水讓泰妍能潤潤喉。這家店地處偏僻,異常安靜,等金泰妍安頓好了才發現只有她一人坐在店裡。

 

她觀望四周,發現整間店的色調偏暖色,讓方才在外頭淋了一場雨的她感覺十分溫暖。

 

稍作休息後,金泰妍想著外頭的雨暫時不會停,就想拿出畫紙憑著剛剛拍的相片繼續完成畫作。

 

她想只剩一小部分的墨還沒上,只要上完就可以離開。

 

但金泰妍找了找座位的四周,卻沒發現自己裝畫的畫筒!

 

她緊張地回想,剛剛因為要整理畫具,好像順手把畫筒擺在了港口旁的椅子上。糟糕!她竟然忘了拿最重要的畫?泰妍二話不說,什麼東西都沒拿,連傘都沒拿就衝了出去。

 

金泰妍慌忙地向港口跑去,她其實也不太清楚自己為什麼要為了一張畫在雨中奔跑,可是跑著跑著她忽然意識到,那不僅僅是張畫而已。那張畫承載了她的感情、她這三年旅途的回憶,包括她跟鄭秀妍之間的一切,彷彿都落在那幅畫裡。

 

那不能丟……就算金泰妍把自己給弄丟了,那幅畫也絕對不可以。

 

她衝出小徑,終於看到了港口,她在雨中急切地尋著遺失畫的地點,然後在一片朦朧中找到確切的位置。可是金泰妍在附近左翻右找的,就是沒看見畫筒,難道才一轉眼的時間就被偷了?金泰妍不死心地問著來往的路人、附近的店家,但得到的回應,只有失望而已。

 

當她正準備放棄時,一位老奶奶走了過來,拍了拍金泰妍的臂膀說著:「Dear , I saw a girl took your drafting tube and walked into that street.」(親愛的,我剛剛看見一位女孩拿走妳的畫筒往那條街去了。)金泰妍點了頭,露出微笑道謝,又急忙跑進了那條巷子。

 

可是兜兜轉轉,金泰妍濕著身子走在冷清的街道上根本沒看到任何一個人揹著她的畫筒。不過她還是沒有放棄,依舊在這飄著雨的小鎮中找尋那個拿走畫的身影,但找著找著時間也越來越晚,直到太陽都下山,整個黑夜壟罩這座小鎮。

 

金泰妍凝望著天上閃爍的星辰,兩側的店面紛紛亮起了燈,她終於停下腳步放棄了。金泰妍喘了口氣,靠著牆低頭沉思著。或許這樣也好,這幅畫就跟她倆一樣,總是差了臨門一腳,總是差這麼一點,卻始終沒有辦法,落下一個美好的結局。

 

金泰妍拖著疲憊的身軀,在古老的石路上逶迤出眷戀的足跡,打在身上的雨水逐漸浸溼著她的理智。十幾年的光陰,她和她的故事最終卻是如此的劃下句點,那些回憶彷彿就自此,斑駁黯淡。

 

夜色低垂,金泰妍終於回到那家店的門口,卻撇見一位撐著傘的人站在店前,金泰妍望不清那人的相貌,卻敏銳地看見她手上抱著的畫筒,是自己的。正當她喜出望外準備走上前拿回畫時,卻聽見那人輕語。

 

「像這樣在下雨的日子裡,把過去埋在心中的一段記憶取出來看看,好像也很好呢……」

 

這是她當年在初次單獨演唱會中,那首《遊走記憶的時間》VCR的引言,而這段引言卻藉由另一個熟悉的聲音重現,這個聲音……是她尋覓一輩子的依戀。

 

那人把傘微微往上舉起,金泰妍望著傘下的熟悉臉龐逐漸清晰,不禁熱淚。

 

鄭秀妍緊緊抱著畫筒,凝眸金泰妍,笑說著。

 

「秀晶跟我說,家裡快被畫給塞滿了,妳知道嗎?」

 

鄭秀妍嘴角那抹溫柔的微笑讓金泰妍沉醉,讓她也勾起寵溺的笑容回著。

 

「這是最後一幅了。」

 

金泰妍慢慢向鄭秀妍靠近,站在傘的外圍,直到剩下最後一步的距離。

 

最後,穿過記憶的冰河,跨過時間的洪流,流浪於時間和記憶之中……

 

雨,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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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時光可以倒流的話,你想回到什麼時候?』

 

『那麼,我們現在又會是什麼樣子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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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losed】腰間一壺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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