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d】腰間一壺酒

半小時後，拍攝終於又得以繼續。

興許是因為外頭還有一些不死心的記者，她不想多理會；也可能是既然都來了，這位創作總監就順便監工。不論什麼原因，鄭秀妍留下來了。但全場幾乎跟八個人零互動、零接觸甚至於零對話，大部分時間都在跟Hilary討論照片跟拍攝概念。

而少時呢？

她們也重新投入工作之中，拍出一張張漂亮的照片。畢竟也是出道近十年的藝人，拍過的廣告不勝枚舉，早已能夠快速地掌握訣竅，一下就襯托出墨鏡的時尚和精緻。

拍到一個段落，鄭秀妍突然放下手中的概念圖，看著電腦螢幕顯示的照片，敏銳地感覺出有些不對勁，看了錶，恍然大悟。於是她出聲喚了旁邊的工作人員，交代幾句之後，就又埋首盯著圖稿琢磨。

「Hilary，我覺得這裡需要修改一下。或許我們可以換另外一種方式，比如說這樣……」鄭秀妍隨手拿起筆，有模有樣地在概念圖上面塗塗抹抹，一旁Hilary也說出想法。

兩人就這樣討論了許久，陷入膠著，不知不覺就來到傍晚。

「總監！東西送來了！」正討論到一半的鄭秀妍轉頭看著那外送員，就快步去結帳，然後請工作人員將食物拿到桌上。Hilary看到後，也停下手邊的動作，開心地大喊：「各位休息一下吧！今天總監大人大手筆請客，這家的泡菜湯和炒飯可是非常好吃的呢！」

崔秀英和林允兒一看到食物，馬上相視，同聲在心底歡呼，這次接拍真的太幸福了！剛好正是肚子餓的時候來了最想要吃的東西。少女時代的人一聽見休息時間，也放鬆了緊繃的神經，走回休息區的椅子上坐著。

她們才剛坐下想卸下礙事的飾品準備吃飯時，旁邊卻傳來一陣歡呼聲說著：「唷呼！謝謝總監～」接著，她們就被什麼吸引住，集體望著鄭秀妍發愣。

因為，鄭秀妍笑了。

笑得是如此溫暖又熟悉。

那是不同於近日來的官方笑容，這種笑是發自內心的真誠，這抹弧度正巧被少時看在眼裡。大家全都失了神，彷彿站在那邊笑得像小孩子的鄭秀妍，依舊是當年那個在隊裡皺著八字眉，那個總是笑得爽朗的她。

林允兒邊看邊拍身旁權俞利的手，說：「你看你看！西卡歐尼……我好久沒看到她這樣的笑了……」權俞利也抓住林允兒傻回著：「是啊，這次再見到西卡，不知道怎麼著，每次看見她對我們笑時，都帶著一種陌生和疏遠感。可是這次、這次完全不一樣。」

Tiffany聽見後，有些擔心地望向金泰妍，只見她沒有太多表情，只是凝望著鄭秀妍。Tiffany明白金泰妍在想些什麼……這時那掛著孩子般微笑的人感覺到她們灼熱的目光，轉頭望向她們，一時之間也忘記了什麼，笑容依舊的說：「快過來吃吧，剛剛看妳們都累了，這家是我們……」

我們。

鄭秀妍凝滯了一秒的笑容，但隨即還是冷靜地說完：「是……妳們之前最喜歡的那家。」少時望著那家的袋子，的確……那是之前在拍攝The boys的MV時，九個人一起偷跑出去而發現的店。那家店不大，那時候她們就快把店給坐滿了。味道很美味，那家店老闆娘也很親切，之前她們偶爾會回到那家店，一起點上幾道菜，打打鬧鬧地吃著。時光飛逝，她們沒想到她還記得這家店。

林允兒首先對鄭秀妍會心一笑，只見鄭秀妍也報以禮貌性的微笑後，拿了一碗湯和一盒飯默默地走去電腦前，繼續檢查著今天的照片。而少時也默默地走到桌子那拿起食物，卻恰好聽到桌旁的工作人員在討論著他們的總監大人。

「總監真的跟傳聞中一樣耶，不只人漂亮，而且貼心又和善。聽說她今天她怕SM的藝人和工作人員拍攝時肚子餓，親自請人準備了茶點送到這裡，然後又叮囑說無論如何不可以關掉空調，說怕會讓工作人員感到太悶熱，還有啊──」

她們聽到後都有默契地放慢動作，一群人越來越靠近、越來越靠近地聽。

「你知道為什麼今天這麼早開飯嗎？」那個工作人員故意吊旁邊人的胃口，而一旁跟他聊天的人傻傻搖頭，他才又繼續說下去。

「總監剛剛不是突然招手要我過去嗎，她就是交待我去訂這家的食物。可是那時候才三點吧，那邊還有這麼多沒吃完的甜點，我就有些疑惑地問了她，要這麼早訂嗎？照理說大家應該還沒這麼快餓吧，她卻突然回了一句……」

兩人聊得正開心，絲毫沒有注意到堂堂的少女時代竟然在桌邊偷聽他們說話。

那個人笑了笑又繼續說。

「『嗯？她們四點左右就會餓了。』我當下就愣住了，不知道總監說的她們是誰，但也沒多想就去訂了。直到剛剛餐點來的時候，聽到林允兒說餓，我才會意過來，你不覺得總監真的很細心嗎？連這種事情都能觀察得出來。」

單純的細心？

但進到她們耳裡可不這麼單純。

少時彼此交換了眼神之後，就回到休息的地方，推了一張桌子圍著吃飯。金孝淵忍不住問：「西卡怎麼知道我們肚子餓啊？」崔秀英輕敲她的頭，無奈回：「傻初丁，好歹我們也曾經歷數百次的長時間拍攝，難道西卡還不清楚我們什麼時候肚子餓嗎？」忽然，從甜點、空調、到現在的食物，種種跡象都在她們心中起著若有似無的漣漪。

「吃飯吧。」

金泰妍的聲音打斷了所有人的思考，肚子餓的她們也不再多想，就趕緊大快朵頤，畢竟等一下還得馬不停蹄地繼續拍攝。不過換金泰妍不專心了，她不只邊吃飯，眼神似乎還在望著誰，成員們看到也沒有說破，只是配著微微的笑意吃著，誰也沒戳穿誰。

吃飽飯後，又開始緊湊的拍攝，但拍著拍著，鄭秀妍貌似有些不滿意。她跟旁邊的Hilary竊語之後，就走到攝影師身邊協調，攝影師也仔細聽著，感覺有什麼狀況。同時攝影師放下了手中的相機，揮手讓化妝師走進去幫少時補妝。

接著，Hilary就走進攝影棚中，跟金泰妍協商。

「抱歉，打擾。剛剛總監跟我討論過，她總覺得照片還是少了些東西，後來我們討論出一個結果，她說，希望妳們別這麼一體。」金泰妍聽到後有些困惑，只見Hilary繼續解釋：「總監說，因為照片太一致了，好聽一點是和諧，不好聽一點就是單調。所以，她提出一個想法，不知道妳們能不能答應？」

金泰妍叫補完妝的成員們上前，Hilary也親切地解說：「原本公司沒有多琢磨你們個人照的部分，畢竟SJ團體照跟妳們的團體照才是主打。但是，總監剛剛提到，少時之所以能夠如此閃耀，是因為八人八色不同魅力所造成的。所以，我希望能夠重新拍攝，專攻個人照。最後，我們確認好各位的風格後，拍攝最終定稿的團體照。」

「不知道，各位意下如何？」

八人八色？鄭秀妍……

真的夠了。金泰妍不想要再聽到鄭秀妍雲淡風輕地說著她們的曾經，她繞過Hilary準備要去找鄭秀妍時，李順圭卻從後頭追上他，拉住她說：「金泰妍你想幹嘛？剛剛允兒不理智，現在妳也是嗎？」

泰妍轉過頭，一臉哀傷。

「Sunny啊……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麼平靜地說出八人八色這種話呢？這句話，誰都可以說，但是她、她明明知道當初不是這樣的！」崔秀英從旁邊走上前，看了看兩人後接下話。

「泰妍啊……正因為知道她說的是事實，我們才更無力反駁，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