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d】腰間一壺酒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著，金泰妍始終沒有鬆開Ternence的手，Ternence也並沒有意要收回，他們似乎就是在等誰先收手。鄭秀妍看著他們對峙的模樣，想要阻止但是奔騰的酒氣在自己腦袋裡肆虐，她只能努力地撐著尚存的意識趴在把手上別昏睡過去。

「我說，別碰她。」

金泰妍又再加重了力道，語氣不容質疑地堅定。她可以忍耐鄭秀妍因為生意跟眼前的執行長跳舞，但並不表示她可以縱容任何人去傷害或者欺負鄭秀妍，任何人都不行。

Ternence看著金泰妍眼中延燒出的怒火，又悄悄看向鄭秀妍。他敏銳地就察覺出金泰妍的怒火並不單單只是為了一個前隊友、為了一個朋友而已。更何況剛剛他在跟鄭秀妍跳舞時，一直感受金泰妍威脅的氣息和凌厲的眼神，這些都告訴著Ternence，金泰妍對鄭秀妍一定有不同尋常的關心。

忽然他起了濃烈好奇心，既然都受人所託，那就再順水推舟一點。

「如果我堅持要扶鄭總裁呢？金泰妍小姐……妳該不會想把我的手給扭斷吧？」他打趣地說著，帶著十足挑釁的意味，絲毫不在意金泰妍的臉色越來凝重與難看。

「你敢碰她，我會讓你後悔。」

金泰妍簡單扼要的警告著，就算她現在畫著再柔和的妝都掩蓋不住她身上正散發的火氣，但Ternence依舊不以為意地說：「金泰妍小姐，妳是在威脅我嗎？」金泰妍面對著國際公司的執行長，絲毫沒有處於下風，更不亢不卑地開口：「我不是在威脅執行長，我是不希望任何人做出會讓鄭總裁受到傷害的事情。」

沉默了一秒，Ternence勾起危險的弧度。

「那麼金泰妍小姐對鄭總裁做過的事情，是妳所希望的嗎？」金泰妍的瞳孔劇烈收縮，她明白Ternence的言外之意，她咬牙忍著，努力忍住欲吐出的怒火。但Ternence似乎不肯放過金泰妍，他盯著鄭秀妍那瘦弱的背影，同情地說著：「別太意外，妳們的事情鬧得全世界都知道，就算我遠在歐洲也很難不知道妳們之間發生的事情。」

金泰妍再也不想聽見這個人的廢話，一把就甩開他的手，發出低沉的怒吼：「這是少時跟鄭總裁的事情，我想執行長管多了。」

「那金泰妍小姐……似乎也沒有立場管我跟鄭總裁之間的事吧？」金泰妍的心口閃現一絲的酸楚，忽然不知道該怎麼答這個問題。

Ternence暖了暖被握痛的手腕，繼續銳利地重擊她：「答不出來？是不知道該用前隊友還是前隊長的身分回答我嗎？亦或者是曾經的朋友之類的？是不是因為妳很清楚……無論哪一種，不是都跟我一樣沒資格嗎？或許，還比我這個生意夥伴，更沒資格。」

Ternence將手後揹，與方才會場內那微笑謙和的形象完全不同。現在的他散發著與生俱來的王者氣息，讓金泰妍方才凌駕在他的氣勢瞬間被扭轉。只見那湛藍的視線居高地注視著金泰妍，充滿著霸氣更充滿著不明的打量。

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卸下了一些武裝的氣息後對金泰妍說：「妳心知肚明，無論是哪一種，對鄭總裁、對妳來說都是過去。」金泰妍悄悄地低下頭，微長的劉海稍稍遮住她的眼睛，她的眼神已經不像剛才堅不可摧。

因為Ternence說的，句句都是事實。

微醺的鄭秀妍聽見了關鍵的字詞，抬頭望了一眼金泰妍。在微微眩暈的視線中，她看見金泰妍那遮掩的沉痛。倏忽，鄭秀妍好似被觸動了心底深處埋藏已久的柔軟，她又開始心疼起了金泰妍，心疼她那善於隱忍的脆弱和疼痛。

鄭秀妍懂金泰妍為什麼痛，因為這也是她的傷，可就連她也沒辦法反駁Ternence口中的話。因為現在無論是哪個身分，對她跟金泰妍來講，真的都過去了。可是……她真的很感謝金泰妍這時候出現在自己身邊保護她，就算是用著前隊長的身分，也好。

Ternence注意到了鄭秀妍眼中那不同一般的感情，順勢地演下去：「所以……我想還是由我來送鄭總裁回去，她可能比較接受吧？」語畢，他故意地想要接近鄭秀妍，但不出所料，金泰妍雖然低著頭，卻依舊舉起右手形成一個防護欄，保護著鄭秀妍，擋住Ternence。

金泰妍望著鄭秀妍那因酒氣憨紅的側臉，自顧自地輕聲開口。

「就算在她心目中，我已經是個陌生人。但……她依舊是我一直以來想守護的人，這點從來都沒有變過。無論……無論我在她心裡到底是什麼身分，即便……她討厭我、恨我，我也會竭盡一切所能保護她。」金泰妍緩緩地抬起頭，眼中的銳利跟霸氣沒有消退，相反地更加堅定，只不過她的口氣不如剛才的強硬，反倒增添了許多溫和跟柔情。

Ternence被金泰妍深深地震撼著，因為金泰妍講到鄭秀妍時嘴角那抹淺淺的笑意，有種溫柔的強悍。他看來該服輸了。而且，再這樣爭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他搖頭苦笑後，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準備披在鄭秀妍身上時又被擋住。

Ternence無奈看向又抓住自己手腕的那隻手，開口：「妳想要生病我沒有意見，但鄭總裁看起來喝了很多酒，又在這裡吹了不少的風，妳確定要因為跟我賭氣，而讓她繼續受著風寒嗎？」金泰妍聽見後，回望著那趴在石椅上微微發抖的人，明白Ternence是發自內心的好意，就輕輕地鬆開手了。

Ternence紳士地將外套披上時，隨口說著：「金泰妍，保護一個人，並不只是用妳認為是好的方式去保護著她這麼簡單而已。保護一個人，除了要有更多的能力跟權謀之外，更重要的是，要如何去幫她維護心中最想守護的事情，那才是真正的保護。」

他收回手站在金泰妍的旁邊，望著鄭秀妍透露出心疼。

「尤其，妳已經錯失正確保護她的第一次機會，難道又想再重蹈覆轍？」金泰妍錯愕，Ternence好像在暗示什麼，她警覺地問著：「你什麼意思？你知道什麼……」Ternence聽到這句話，意識忽然飄向了不知名的遠方，隨即回神望著金泰妍勾起充滿遺憾的笑容。

Ternence看著眼前這兩個人，腦海裡浮現出過往的畫面，他不自覺地搖著頭，原來自己今天會這麼多話，是因為這個似曾相似的場景啊……

「沒有，我只是隨口說著，因為妳讓我想起一個故人罷了。」

Ternence看了一眼時間，整理了自己服裝後，懷抱歉意地向她倆鞠躬：「我很佩服妳，金泰妍小姐。謝謝妳今天讓我看到意料之外的驚喜。如果鄭總裁醒來的話，請代我向鄭總裁致歉。我今天竟然讓她這位貴賓醉倒在花園裡，過幾天我一定會親自向她道歉。很抱歉，現在我得先回會場忙，鄭總裁就交給妳了。」

Ternence後退一步輕點了頭告別後就往會場前進，他邊走邊拿出口袋裡的手機吩咐：「通知少女時代，金泰妍小姐和鄭總裁在後花園，然後備幾輛車在側門等著供她們離開。」說完後，他停下腳步仰望著星空，輕喃起了某個人的名字。

金泰妍看著那人離去的背影，覺得這人奇怪的很。Ternence起初看起來很輕浮，可到剛才越發覺得他穩重，如同個君王一樣傲視一切。她嘆了口氣，想啟Ternence剛剛說的話，是如此地一針見血又似乎在暗喻什麼。

正當金泰妍失神時，鄭秀妍卻忽然抓住她的手不穩地站起身，那艷紅的身影在寒風中如同即將燃燒殆盡的殘燭般。金泰妍驚覺她的起身，不經意地脫口：「秀妍？」只見眼前人穩住身子後，泛起一抹嫣然讓金泰妍失了神，然後她就聽見軟軟綿綿的聲音說：「金泰妍……是妳的謊言說的越來越好，還是我真的喝醉了，竟然覺得妳的話，如此的真實？」

金泰妍沉默不言，眼看外頭的風越來越冽，想扶她走回會場時卻被推開。

「金泰妍……泰妍吶……妳知道我的Taenggu去哪了嗎？」

金泰妍愣在原地，不知為何鄭秀妍的問句竟然讓她如此地心碎、如此地心疼。

鄭秀妍含情脈脈地看著金泰妍，微紅的雙頰彰顯她的醉意，又因為喝醉的關係讓她的一顰一笑都增添風韻。「妳不知道嗎？我也不知道。但……剛剛我有看見我的Taenggu保護我……我有看見吶……可是她又不見了、不見了呢……」鄭秀妍講到泰妍的小名時，是如此地小心呵護，彷彿傾盡好幾世的溫柔。

但一說完，鄭秀妍兩顆晶透的淚就這麼落了下來。

她將雙手靠上金泰妍的肩膀，抓住她輕輕地敲著、抱怨著：「我討厭妳……討厭妳……快把我的……快把我的Taenggu還我！還我！我想要問她，為什麼這麼狠心丟下我……為什麼這麼狠心丟下我……」

金泰妍感受到胸口傳來無法喘氣的窒息感，她終究克制不了心疼，伸出雙手在月光下緊緊地抱住她，環住鄭秀妍吶看了就心疼的羸弱身子。

「我在這。」

「沒事了，妳的Taenggu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