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d】腰間一壺酒

「允兒吶……」躺在床上的人呢喃著自己的名字，林允兒感覺有些不真實，鄭秀妍好久沒這麼溫柔地喊著自己。「怎麼了，不舒服嗎？」林允兒擔心地望著她，只見鄭秀妍搖了搖頭說：「可以去看看泰妍嗎？我記得我家沒這麼大……大到會讓她會迷路。」

林允兒勾起好看的微笑道：「好……累的話先休息，剛剛看妳體溫還是有點高。」正當林允兒起身時，金泰妍就捧著臉盆回到了房間內，雖然掛著笑容，但嘴角那胡亂擦拭的淚痕，還是被林允兒發現了。金泰妍表示沒事的搖了頭，將臉盆放在一旁，將毛巾沾濕後，輕輕擦拭著鄭秀妍那微微發燙的臉龐。

「怎麼樣，依舊很燙嗎？」金泰妍那沙啞的聲音引起了床上人的注意，鄭秀妍睜開迷濛的雙眼看著那個細心為自己擦汗的人。感覺像看到剛出道時，那個動不動就依偎在自己身邊，只對自己溫柔貼心的金泰妍。

「西卡歐尼說她剛剛已經吃過藥，等等藥效發作，可能就會比較退燒了吧？」林允兒擔憂地說著，鄭秀妍意識也有些恍惚，又開始咳了點嗽。「Taenggu……允兒……」

「怎麼了？」金泰妍將毛巾放在她額頭上，停下手邊的動作，望著她。

「怎麼了？」林允兒緊張地握著她的手，也把身子放低貼近，望著她。

兩人分別聽見了自己的名字，不約而同地注意起床上的人。可鄭秀妍卻沒有了聲音，然後回應她倆的只是一陣平穩的呼吸聲。林允兒和金泰妍看著眼前人熟睡的臉龐，各自退開坐下，背靠著兩側床沿，傻笑著也放心著。

沒想到……鄭秀妍這隻小貓，連睡著都要捉弄她們，真是女王風格的高傲又撒嬌呢。

沉默了良久，金泰妍和林允兒就在昏暗的房間內，靠著床守護著彼此心愛的人。

「允兒呀，這幾年還好有妳在她身邊，要不然的話，秀妍一定會很孤單的。」金泰妍深吸了一口氣，仰望著天花板，打破了這靜謐的夜晚。

「泰妍歐尼，為什麼當初不勇敢愛她呢？」林允兒的語氣帶著點埋怨和心疼。不過這句話倒是讓金泰妍有些驚訝，沒想到林允兒會這麼直接了當問她。「因為……我是少女時代的隊長……我們之間有太多的阻礙了……秀妍應該也明白我沒辦法勇敢愛她，才慢慢地退到妳身旁。抱歉……因為我若即若離的自私，折磨我們這麼多年。」

金泰妍說著說著又低下了頭，眼眸的光芒不再閃爍，只是輕聲繼續道：「對不起，總是若有似無地靠近她。可是允兒……我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情感，我沒辦法控制自己的眼神總是想望著她、沒辦法控制自己有意無意地想關心她。可能……可能就是因為這樣她當初才會受這麼受傷吧？」

林允兒聽到這裡，說沒有生氣是騙人的，但她依舊不慍不火的說：「嗯……當初妳跟帕尼歐尼越來越親密的時候，她就曾抱著我哭過，她說她不要再愛妳了，她說愛妳好痛、好辛苦。可怎麼辦呢？她還是一樣的傻，就算妳千百次的忽視她，她依舊傻傻地望著妳，即便在我身邊，那眼神的焦點，還是妳。」

林允兒苦笑著，所有人都知道鄭秀妍愛著金泰妍，也都知道林允兒愛著鄭秀妍。可是大家都把她的愛定位成妹妹對姊姊的關心，可是她真的很愛很愛鄭秀妍。

好幾次允兒都被拍到無比專心又溫柔地望著她時，鄭秀妍都會拿著照片問著她，林允兒都只是笑笑地帶過：『我是你的守護者啊，專心看著妳應該的，以免妳犯傻又跌倒還抽筋了。』那時的林允兒總是戲弄著她的西卡歐尼，總是在鄭秀妍身邊頑皮搗蛋著。林允兒從來就不求什麼，她只是希望看著鄭秀妍開心，她就開心。

「可是她現在，愛著的人已經不是我了呢……」沙啞的聲音伴隨著哭腔，金泰妍知道自己再也不會是她眼光的焦點了。「妳已經發現了吧？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她喜歡膩在妳身邊，習慣有妳的保護、習慣有你陪著她走過大大小小的機場，習慣了妳在演唱會牽她的手、抱著她、陪她全場亂跑比著愛心。」

「而這些都是我沒辦法給的……」

「她眼神中那永恆閃爍的星辰，已經不是我了。」金泰妍說著，左胸口傳來被刀割的疼痛，不禁落下兩行淚水，原來登上世界頂端的代價，就是失去她。

「我不知道……或許她真的已經做出選擇了。可是泰妍歐尼……妳覺得她真的放下你了嗎？西卡歐尼會不會……只是因為太痛了，而忽略對妳的感覺？或者她只是把對我的疼愛錯覺成了愛情呢？」林允兒嘆了一口氣，第一次對別人說著自己的擔心。

「可是，無論如何，我都不想再退讓了呢。泰妍歐尼，我很愛她，也不想再讓她受到傷害，妳可以理解我的心情嗎？」林允兒面對著拉上窗簾的落地窗，堅定的說著，彷彿這件事情是她此生最大的野心。

林允兒呆傻地勾起一抹好看的微笑道：「這幾年沒有工作的時候，我去西卡歐尼去過的地方，走她曾經走過的路、去她曾經待過的景點，拍了許多照片。感覺這樣做，我還能想像她膩在我身邊的樣子，我還能感覺到她依偎在我身邊的模樣，彷彿這樣做就能保持著她在腦海中那對我燦笑的模樣。」

「妳知道嗎？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愛上我……我以為她永遠只會追逐著妳的背影，而我永遠只能是溫暖貼心的小年下，無法更進一步。」

「我永遠無法忘記她離開宿舍時，看著我的眼神有多麼地失望跟心痛。就算她沒有對我說過任何一句難聽的話，可我知道這對她來講有多麼的傷。」林允兒嘆了一口氣，望著地上那從窗外透進房間的光。

「後來我也想退出了，但又反悔了。因為西卡歐尼傳來一封簡訊要我好好待著，她要我將保護著她的心情保護著其他人。你看……我們怎麼能這麼狠心，把這個稱為團寵的溫暖冰山給丟下了呢？」

金泰妍沒有回應，只是靜靜地認同著最後一句話。

「後來……後來我連說愛她的勇氣都沒有了，因為我這自稱守護者的人都沒好好守護著她，還讓她受傷了……受了這麼重的傷。」

林允兒終於落下了淚，這幾年她不只更少笑了，也更少哭了。她不敢笑……她總覺得在鏡頭前笑一次，就能感覺到鄭秀妍的心痛一次；在鏡頭前哭一次，她就會想到鄭秀妍連哭的時候都沒有人陪在身邊。

「泰妍歐尼，我決定了。我決定牽著她的手走下去，妳給不了的幸福，就由我來完成。我會盡我最大的可能，守護著她，幫她承受著所有的輿論跟壓力，陪她走過高峰低谷，更會陪著她去到任何她想要的未來。」林允兒堅定地對著後頭的人說著。

金泰妍不自覺地笑了，意識到這已經是她跟鄭秀妍的終點。

金泰妍站起了身，將鄭秀妍額上的毛巾又換了一次，然後將手拂上了熟睡人的臉龐，眷戀地望著她說：「看來允兒已經作好準備了，我也是時候該好好地把妳交給她了，是嗎？」

床上的人微微皺起眉頭，好像有聽到金泰妍口中的話。

林允兒擦乾淚水站起身，望著金泰妍身影，聽著她口中的話。

「允兒呀，妳真的會好好保護我們的團寵鄭秀妍嗎？會好好保護我的秀妍嗎？」金泰妍鬆開手，站在床旁注視著那帶著清透眼眸的林允兒詢問著。

「會。這次我會奮不顧身地愛著她，奮不顧身地牽著她的手，以林允兒的身分，愛著鄭秀妍。」金泰妍聽見林允兒的保證後，豁然地笑著緩緩說：「那……我就把秀妍交給你了喔……」

兩人相視而笑，林允兒知道金泰妍是因為太愛鄭秀妍，所以才選擇放手。或許她也會像當初的自己一般，退到鄭秀妍無法望到的遠方，靜靜地守護著她。

在這個同時，金泰妍的口袋傳來震動的聲響，金泰妍蹙眉望著來電的影像，看了看時間，這個時候她應該要睡了，怎麼還會打電話給自己呢？她划過那笑彎了眼人的圖片。

「喂？帕尼？」

「泰妍吶？妳還在Jessi那邊嗎？」金泰妍回頭看床上的人一眼，就往房間的角落走去，似乎不想要讓講話的聲音打攪到她休息。「嗯，秀妍還在發燒，晚點確認她好一點我就會回去，怎麼了嗎？為什麼這麼晚還不睡？」

起初Tiffany聽到金泰妍口中親暱地說出那聲秀妍時，有些失神，但她接著就聽出來金泰妍那沙啞的聲音和微微的哭腔，不禁心疼問：「妳哭了？」金泰妍平靜回著：「沒事，別等我了先睡吧。」只是電話那頭沒有傳來回應的聲音，金泰妍拿開手機以為掛斷了，沒想到又從電話裡聽到她的聲音。

「DaeDae……妳還愛著Jessi是嗎？」Tiffany坐在房間的床上，腳上踩著無意義的節奏，不安地抓著床鋪問著。金泰妍回頭望著林允兒換毛巾的背影，有些心痛地說「帕尼呀……妳何必問我這個問題呢？」電話那頭的人勾起笑容，難過地回著：「這些年，不只Jessi會望著妳，我也會望著妳，難道會不知道妳偷偷望著她幾遍了嗎？」

金泰妍微愣聽著Tiffany突如其來的質問，閉上了眼輕喃：「帕尼，對不起……我是不是又傷害到妳了？」而Tiffany聽著金泰妍那脆弱又令人心疼的聲音，堅強地回著：「沒關係……這是我願意的，誰也沒有對不起誰啊！傻泰妍。」金泰妍深吸一口氣後，對著電話吐著：「不過我現在沒有愛她的權利了，她現在只需要允兒了……」

金泰妍說得坦然又自在，彷彿這件事情如同家常便飯一樣的稀鬆平常，可是對Tiffany聽來又更心疼：「妳說什麼？允兒她……」金泰妍有些心痛地回：「我已經殞落了……帕尼呀，我也應該回到原本該待的地方了。那個我選擇守護的少女時代，那個我決定和妳們一起走下去的未來。」

Tiffany聽得出來金泰妍口中的疼痛和落寞，可是她不生氣，她只是心疼金泰妍而已。

「別怕，還有我。還有我在妳身邊啊……」金泰妍笑了笑，她果然是那個善良又愛笑的帕尼，果然是那個善解人意又願意默默陪伴在自己身邊的親密好友。即便她不能回應她些什麼，她依舊無怨無悔的守在自己身邊，如同鄭秀妍身邊的林允兒一樣。

金泰妍拿開手機，向著林允兒問：「燒退了嗎？」林允兒用唇語回：「恩，退了，感覺降下來了。」林允兒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金泰妍也是。她緩緩地回頭接上電話說：「帕尼，餓不餓？我要回去了，路上買點東西回去煮給妳吃好不好？」

Tiffany聽著金泰妍溫柔的嗓音，不小心落下了幾滴淚，隨即又勾起笑眼說：「我等你，好餓呢……DaeDae……」金泰妍淡笑，或許這才是對鄭秀妍和自己最好的結局吧？既然傷害了另外一個人，就不應該再傷害現在陪在自己身邊的人。

「好，等我。」

掛掉電話後，金泰妍看著眼前幸福的兩個人，小聲道：「我先走了，帕尼在等我。車我開走了，妳明天叫秀晶送妳回宿舍吧？雖然最近不是宣傳期，但還是得小心別被記者拍到。秀妍公司的新產品也準備要上了，這時候還是別惹麻煩比較好。」

林允兒急忙追著正要走出房門的人開口：「不等她醒了說一聲再走嗎？」眼前的人沒有回頭：「允兒，我跟她之間已經沒有再見了喔……」金泰妍抑制住淚水，用著鄭秀妍曾經說好聽的聲音，開口。

「Taenggu……真的連一聲再見，都不說嗎？」

林允兒和金泰妍聽到聲音都猛然回頭，不知道何時起床的人已經倚在了床頭望著房門口的她們，用著虛弱卻帶著紅潤的雙頰，溫柔地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