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d】腰間一壺酒

最後，Anastasia代表鄭秀妍去跟SM協調，協調出了三個條件。

一是鄭秀妍不加入SM團體的任何表演，二是鄭秀妍只跟金泰妍合唱一首歌，就是《期待與抱怨》，三是鄭秀妍因個人因素可以不參與練習，只參與事前的彩排跟最後的總彩排。

這些條件在李秀滿看來意圖很清楚，這是在告訴SM這次鄭秀妍雖然答應邀約，但只是單純要還金泰妍在慈善晚會上救自己的事情，還SM因為她損傷了一名人員的人情。

也就是說，鄭秀妍在變相地回絕李秀滿的好意。

這件事很快就傳遍公司上下，連正在練習的少女時代也很快地接到消息。

「期待與抱怨……為什麼偏偏是這首歌？」

穿著運動服裝的金泰妍坐在練習室的地板上喃喃自語，右手的吊帶依舊掛著，但並不阻礙她流暢地用左手拿著Tiffany遞上的水，又交換她手上的毛巾，擦拭著汗水苦思。

成員們聽到隊長的嘀咕也紛紛停下手邊的練習，坐在她的旁邊圍成一圈，似乎也想討論這件事情，只有林允兒還呆愣地站著，望著鏡中的自己失神。而Tiffany看到這個情景，從一旁拿起毛巾，擔心地走了過去拍拍允兒：「允兒啊，在想什麼呢？」

林允兒回過神，望向關心自己的Tiffany勾起不自然的微笑：「帕尼歐尼……她這樣做，是不是告訴了我她的選擇？」Tiffany看著那原本清亮透徹的雙眸，連日來卻變得如此黯淡哀傷，無比心疼。

她輕咬著嘴後回頭跟著眾人說：「妳們先聊。我帶允兒出去走走。」語畢後，她拿著手上的毛巾仔細擦乾林允兒臉上的汗水後，就牽著她的手大步地離開了練習室。

權俞利想跟上她們，金泰妍卻出手拉住了她，示意讓Tiffany和林允兒去。

金泰妍跟林允兒談了很久，最後雖然不是不歡而散，但就是沒有任何明確的答案。嚴格說起來兩人都有共識，就是等鄭秀妍給她們一個結果，照目前看來，這個結果似乎來了，理所當然，其中一定會有一個人是不被選擇的。

而這個消息傳回兩人耳裡，誰不被選擇，一清二楚。

金泰妍回過頭問著李順圭：「除了這些，妳還有沒有聽到什麼消息？」被盯著的人回望著眾人，看每個人也跟金泰妍一樣虎視眈眈地看著她，好奇著鄭秀妍做這樣的決定、選了這首歌有什麼含意。

李順圭有些慌張地回著：「呀！真的當我萬能的啊！金悶騷，這首歌的選定妳應該比我更瞭解它的意義啊！為什麼問我！」金泰妍聳肩調整了下肩上吊帶的位置，用困擾的表情對著眾人說：「秀滿老師邀請她的事情我是知道的，當初的想法就是想要探探西卡是不是有想要回來的意願，但現在……」

現在一切都不在預料之內。

旁邊的崔秀英喝了口水後，講著自己的揣測。

「我想，西卡是拒絕回來的，她現在的舉動呢……很明顯啊！不想跟我們合作，又因為看在妳跟秀滿老師面子上不好意思拒絕，順便轉個彎還妳這個恩情唄！」崔秀英邊說還邊用手戳著金泰妍懸掛的右手，看起來就像是在洩憤又像是在調侃，可臉上的神情始終帶著一抹揮之不去的憂傷。

金泰妍迅速地用左手拍掉崔秀英的手指，委屈地向後坐了一點。

崔秀英沒趣地歎了氣，將手放在小太陽的肩上，了無興致地玩弄她的頭髮後作了結尾：「簡單來講就是，她是不會回來我們身邊了，但她很感謝妳。」

強而有力的結尾，讓在座的眾人陷入一片寂靜，連金泰妍也是。

只是真的就只是還人情這麼簡單而已嗎？不知道為什麼鄭秀妍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選的這首歌，不斷地讓金泰妍想起好幾年前她們曾說的那個十年之約，這總總跡象都讓她不安，十分的不安。

就這樣各自休息沉默了十分鐘後，門口傳來敲門聲。

坐在地板上的人群回頭，四個人影站在門口，領頭的是──

「大家好～」宋茜爽朗的聲音響徹有些低壓的練習室，後頭跟著的人也一個個走進來打了招呼，地上的人群也熱烈地歡迎。今天是f（x）跟她們練習合作舞臺的第一天，宋茜準時領了成員們進來，而走在最後面的鄭秀晶手上提著兩桶東西，二話不說就穿越人群，繃著臉走到了金泰妍的面前。

這大動作讓金泰妍很緊張，身旁的成員也有些緊張，金泰妍仰望著秀晶吞了吞口水，尷尬地問著：「秀、秀晶……怎麼了嗎？」鄭秀晶依舊沒有給她好臉色，逕自抬起手中的那兩桶。

這動作讓金泰妍有些害怕，她下意識地後退縮在權俞利懷裡，宋茜也上前叫著：「秀晶！」隨即那個被喊的人疑惑地望向四周，看旁邊的人一副緊張又擔心的眼神望著自己也一樣納悶。但她沒有理會眾人的驚慌失措，將雙手的東西遞給了金泰妍說著：「喝掉它。」

「啊？」

金泰妍納悶著，那兩桶是毒藥嗎？鄭秀晶依舊一臉不悅地看著她，然後彎下腰，把東西放在少時圍圈的中央，指著那兩桶又像機器人一樣重複那句話：「喝掉它，我得回去交差。」

金孝淵忍不住好奇心，上前就把蓋子打開，一時間，香味四溢。

金孝淵看著眼前這桶東西歡喜驚呼：「哇！是雞湯耶！好香喔！」聞香而來的眾人紛紛圍上雞湯瞧著，鄭秀晶蹙眉擋開那群餓死鬼說著：「這桶是姊姊做給妳的，另外一桶是做給前輩們的。」

金泰妍愣了一下，不敢相信地指著自己：「我？等等，妳姊姊做的？秀、秀妍？」鄭秀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兀自抬頭張望四周問：「允兒前輩呢？」李順圭順口回著鄭秀晶：「帕尼剛剛把她帶出去了，找她有事？」

鄭秀晶望著眼前的湯，嘀咕：「姊姊說要提醒允兒前輩喝多一點，還有找她有事。」

「有什麼事情要找我嗎？」

林允兒的聲音悠悠地從門口傳出，她帶著一抹親和又無力的微笑望著鄭秀晶，身旁的Tiffany也挽著她的手跟了進來，成員們看林允兒的精神好上許多，想來剛剛出去走走的策略，略有效果。

鄭秀晶站起身，單刀直入地說：「姊姊在頂樓等妳，喝完湯去找她吧。」

這句話差點沒讓正在舀湯的金泰妍把湯舀到自己手上，她睜大雙眸盯著鄭秀晶，無法消化她口中的話。一旁的成員們也驚訝地望著林允兒又望著鄭秀晶，最後把視線轉回金泰妍身上，嗅到了一絲煙硝味。

林允兒愣了幾秒，什麼都沒想甚至連湯都沒有喝，就逕自鬆開了Tiffany的手，轉身就往電梯口跑去，留下了錯愕的眾人。

「允……」

在林允兒轉過身同時，站在門口的Tiffany想出手挽留，可是林允兒跑得太快，不一會就消失在長廊盡頭。她聽著消失在末端的腳步聲，握緊了拳頭收下手，掩飾著自己失落的情緒，試圖平復心裡面那一絲空虛。

她轉過身，彷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地彎著笑眼，對著練習室的人說：「啊～好香啊！是什麼呢？」她的心思飄得老遠，她也只是想要陪在她身邊而已。

而站在練習室中間的鄭秀晶看著那個消失在門口的身影，眼神中閃過一絲心疼，要是她姊愛的人是林允兒該有多好？可惜她愛的人，不是她。

鄭秀晶俯視著金泰妍，只看見金泰妍的目光也是同樣盯著那空蕩蕩的門口，雖然嘴巴喝著湯，但能看得出來她眼中的意欲是什麼。金泰妍拿著碗抬頭與鄭秀晶對視之後，就滿懷心事地又低下了頭，繼續喝著手中那碗湯。

但不知怎地，金泰妍覺得眼前的這碗雞湯，稍嫌苦澀。

「姊姊在頂樓等妳。」

林允兒就因為鄭秀妍在等她的這麼簡短一句話，消失在所有人的注視中。

只要鄭秀妍需要她，林允兒無論何時，都會出現在她身邊。

林允兒心急如焚地在電梯裡望著不斷上升的數字，聽到鄭秀妍在頂樓等著自己，她那始終灰暗的眼眸終於有了一點靈魂。她腦中紊亂地不知道怎麼思考，她不知道鄭秀妍找她，為了什麼事情。

林允兒很混亂，自從那晚鄭秀妍要她忘了所有的事情之後，她就一直都在等，等她的西卡歐尼能夠回心轉意，可等了許久她才意識到等，似乎不是個好方法。

『叮！』

電梯門打開，她到達電梯能到的最高層，但還不是SM大樓的最高點。她知道鄭秀妍不會在這層，還要再更高……再更高三層，那裡才是全棟樓最高的地方，那是少女時代的秘密基地，也是以前鄭秀妍一有心事時，最常去的地點。

而那唯一的通道，就是樓梯。

林允兒站在樓梯間做好了準備，深呼吸後就直直地往上沖，她不想讓自己有後悔上去的機會，她什麼都沒想，一股腦地往上爬去，用盡她所有的力氣。林允兒想再見到鄭秀妍一面，然後告訴她、告訴鄭秀妍、告訴她的西卡歐尼……

屬於林允兒這十年來的心意。

「哈……哈……哈……」沉重的呼吸聲，掩飾不了林允兒緊張竄動的心跳聲。

她踏出門，眼眸瞬間變得清亮透徹，喘著氣盯著那個在風中淩亂的女子，儘管眼前夜空星辰再怎麼閃爍耀眼，都不及她目光追逐那人絢爛奪目。

鄭秀妍背對著她，也依稀聽到了林允兒的喘氣聲，她輕輕地側著頭溫柔地一笑，靜靜地讓來人恢復氣息。

林允兒調整好呼吸，踏出她倆之間的第一步時，鄭秀妍也同時轉過身，站在斑駁的護欄前，用著深邃有神的眼眸凝視她，寵溺地勾起笑容。

兩人隔了不遠的距離，呼嘯而過的風各自打在她們的身上，發出沉痛的聲響。

她看著她，輕喃：「妳來了啊……」